85歲外婆去世，兩個舅舅如釋重負，母親感慨：人老了命是子女給的

外婆活了85歲，在世時兩個舅舅及舅媽，還有舅舅家的子女們，都覺得老太太壽命太久了，所以對待她很差。

外公走的早，聽母親說，她們三兄妹都是靠外婆辛苦養大的。外婆年輕時，也是村裡的一枝花，能幹又漂亮，可惜家中重男輕女，把她嫁給了不學無術的外公。

外公脾氣大，仗著還有幾分家產的時候貪圖享受，種田不會種，施肥又嫌累，成天煙酒不離身，屋前屋後的活全丟給了外婆，自己不到50就醉死了。

外婆一個人拉扯著三個孩子，過著艱辛的生活。能讓一家人吃飽已經是殫精竭慮，自然沒有什麼功夫去教育子女，兩個舅舅和我媽都是被放養長大。

我媽可能是遺傳了外婆勤勞顧家的本色，19歲的時候就嫁給了我爸。我爸是個老實人，本本分分跟我媽過日子，兩個人有商有量過的還算可以。

我媽嫁出去之後，外婆家裡變了天，早年因為帶孩子的事情，大舅跟二舅吵的不可開交，大舅只有一個獨生子，可二舅有兩個兒子，外婆不會分身術，不可能同時照顧3個孫子。

因為小舅跟小舅媽條件差一些，外婆難免就幫得多一些，可大舅跟大舅媽不這樣想，兩個人一心覺得外婆偏心小舅，一氣之下鬧著分了家。

後來大舅跟小舅形同水火，一次小舅媽過生日，大舅媽非要選在那天辦喬遷禮，把家裡親戚都喊了過去，小舅氣的摔鍋砸碗，怒罵大舅媽不尊重他們，對著大舅大打出手。

外婆見了直哭，可沒人在乎她的感受，她老了不中用了，無論是小舅還是大舅都覺得她是個負擔，外婆活的越久，兩個舅舅家越發覺得外婆影響了他們的運氣和壽命。

舅媽們總是在背後竊竊私語，抱怨外婆看病吃藥花費大，舅舅家的兒子也對外婆冷漠無情，仿佛她是個陌生人。

75歲的時候，外婆重病一場，做了一個手術，大舅跟小舅雖然勉強湊了手術費，但醫生說外婆出院後行動不便得有人照料。

兩個舅舅一聲不吭，醫院雖然去的勤，但誰也不肯做主把外婆接回家照顧。最後我母親看不下去了，把外婆接到了家裡養老。

我媽照顧了外婆10年，外婆基本上生活不能自理，每天躺在床上，拉屎拉尿都是母親收拾，就連睡覺都需要人幫忙。

每天晚上母親都會被外婆叫醒，一會讓母親給她拉被子，一會撓背，一會拿個什麼東西，整個夜裡母親很少睡過一個整覺。

有時候累到崩潰，我媽也會對外婆態度不太好，所謂「久病床前無孝子」，照顧人的事真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的，幸好對於母親的付出，外婆一直看在眼裡。

我記得有個親戚應該叫二叔公吧，他情況跟我外婆差不多，也是在女兒家養老，他的兒子兒媳每次去看他都會給點紅包，買點禮物，說幾句好聽的話。

他女兒因為整日照顧老人，對他沒有好臉色，時間久了老人家居然更喜歡偶爾出現的兒子兒媳，而對女兒的付出視而不見，經常在人前人後說女兒壞話。

最後他女兒寒了心，把他送去了養老院，沒多久那個二叔公就病逝了。

我外婆不這樣，她愛恨分明，兩個舅舅舅媽輪流去看她，外婆從來沒有好臉色，每次拿了舅舅們的錢也是給我母親收著。

外婆常對我母親說：「養了你這個閨女，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，沒有你，我這把老骨頭早就不知道在哪兒了，你對我好，我心裡門清，可惜啊，你娘沒什麼可以留給你的。」

母親聽完紅了眼眶，躲到房間裡淚流滿面，她知道外婆不容易，她自己也不容易，可生活還要繼續，外婆能體諒她，就是對她最大的慰藉了。

十年間，我母親謹遵醫囑，一直守著外婆，好多次我想帶我母親出去旅遊，她都不肯，說照顧患病老人的累和辛苦不止是身體上的，還有心理上的折磨，把外婆交給別人她不放心。

母親每天給外婆做飯少油少鹽少糖，外婆愛吃辣，一開始很不適應，但看到我媽那麼辛苦，她就一直乖乖吃飯，沒有偷偷搞小動作。

幸運的是，外婆自出院後就沒再去過醫院，如果沒有新冠病毒的話，外婆指不定能活到90歲之後。

外婆走的那天風和日麗，她是在睡夢中離去的，走時沒有痛苦可能是老天爺對她臥病十年的補償，母親發現外婆去世時不禁痛哭流涕，她打電話給舅舅舅媽們報喪。

大舅跟小舅很快就趕回來了，兩家人表情輕鬆，比從前任何時候見面都和諧，吵了一輩子的大舅跟小舅齊心協力要把外婆送回老家去入土為安。

85歲，在大部分地方都算是長壽了，母親雖然傷心，但大家都說這是喜喪，不必太過哭哭啼啼的。

我安慰母親：「外婆活著那麼久都行動不便，她也累了，如今走了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。」

母親突發感慨蹦出一句話：「人老了，年紀大了，命是子女給的。我盡力了，無愧於心，你外婆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我們的。」

我被母親的話擊中，久久沒回過神來。

人老了，命是子女給的……母親今年60歲，再過幾年，興許她也疾病纏身，屆時我又會如何呢？大概也會做出跟母親一樣的選擇，讓她跟外婆一樣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。